优秀作文:《这也是收获》
这也是收获
我曾以为收获必是肉眼可见的成果,是学会新技能、拿到好成绩的实在回报,直到那个初冬跟着爷爷去山林里“寻菌”,才在枯枝败叶的缝隙里,读懂了另一种藏着耐心与敬畏的收获。
爷爷退休前是林场护林员,总说“初冬的枯木上藏着宝贝”。那天清晨,我们裹着厚棉袄走进山林,寒风卷着落叶在脚下沙沙响,光秃秃的树枝伸向灰蒙蒙的天,我盯着满地枯枝,心里满是疑惑:“这荒山野岭的,哪有什么宝贝?”爷爷却不慌不忙,手里攥着根枯枝,弯腰在腐叶堆里细细翻找,时不时蹲下来,凑到枯木旁闻一闻、看一看。
我跟着学,蹲在一棵倒木前扒拉落叶,指尖冻得发僵,扒了半天只摸到几块潮湿的树皮,心里渐渐没了兴致。“爷爷,是不是找错地方了?这根本没有菌子啊。”我直起身揉着膝盖,语气里满是泄气。爷爷却指着倒木的裂缝:“别急,你看这树皮的纹路,还有这腐木的湿度,要是前几天下过雨,这里肯定有‘冬菇’——不过得等,得让眼睛适应这里的颜色,菌子和枯枝的颜色像得很,急了可看不见。”
说着,爷爷继续往前走,脚步放得极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我只好耐着性子跟上,慢慢学着他的样子:不再盯着一片地方猛扒,而是先观察枯木的状态,看树皮是否有细微的凸起,听落叶下是否有轻微的“簌簌”声——那是菌子顶开腐叶的动静。不知过了多久,当我的目光扫过一截发黑的桦树桩时,忽然瞥见裂缝里藏着几簇浅褐色的小伞,伞盖沾着细碎的腐叶,不仔细看,简直和树皮融为一体。
“爷爷,这里有!”我压低声音惊呼,生怕声音太大会惊跑它们。爷爷走过来,从兜里掏出小竹刀,顺着菌柄根部轻轻一划,几簇冬菇便完整地落在竹篮里,菌褶里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。那天我们直到正午才下山,竹篮里只装了小半篮冬菇,我的膝盖蹲得发酸,指尖也被腐叶染得发黑,可心里却满是说不出的踏实。
回家的路上,爷爷提着竹篮说:“寻菌哪是为了装滿篮子?是要让你知道,山林里的东西不会主动跑到你面前,得你弯下腰、沉下心,慢慢跟它‘对话’——知道哪片枯木能长菌,知道什么时候该轻、什么时候该等,这比装满一篮菌子更金贵。”
我望着竹篮里的冬菇,忽然明白:原来收获不只是竹篮里的菌子,是在寒风里学会的耐心,是对山林“不急躁、不掠夺”的敬畏,是能从枯枝败叶里分辨出生命痕迹的敏锐。这些藏在山林褶皱里的感悟,比任何实物都更让我难忘——这也是收获,一份带着草木气息的、关于“慢与敬”的成长礼物。
这也是收获
我曾以为收获必是沉甸甸的实物,是装满篮子的果实、写满正确的试卷,直到那个暮春跟着老周师傅学修旧钟表,才在齿轮与发条的咬合间,读懂了另一种藏着专注与敬畏的收获。
老周师傅的修表铺开在巷尾,玻璃柜里摆着密密麻麻的旧钟表,有的表盘泛黄,有的指针停摆,却都被擦得锃亮。那天我抱着家里那只停了十年的老座钟找他,师傅眯着眼打量片刻,笑着说:“这钟是民国的活儿,零件没坏,就是发条锈住了,你要是想学,就跟着我拆拆看。”
我蹲在修表台前,看着师傅从工具箱里掏出比指甲盖还小的螺丝刀,小心翼翼地拧开座钟背面的螺丝。金属零件泛着冷光,齿轮上还沾着褐色的锈迹,我学着师傅的样子捏起螺丝刀,刚碰到螺丝就手滑,差点把零件戳到地上。“别急,”师傅按住我的手,“修表不是拧螺丝,是跟零件‘说话’——你得先看它的纹路,知道螺丝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,力道轻了拧不开,重了就滑丝。”
我屏住呼吸,盯着螺丝的纹路慢慢用力,指尖捏得发酸,终于把第一颗螺丝取了下来。可拆到发条时又犯了难,锈住的发条像根倔强的铁丝,轻轻一扯就发出“咯吱”的响声,我怕弄坏,手停在半空不敢动。师傅递来一小罐除锈油,“你看,它不是硬,是老了,得慢慢喂油,等它‘松了劲’,自然就好拆了。”说着,他用细针蘸着油,一点点渗进发条的缝隙,动作轻得像在给老伙计挠痒。
我照着做,眼睛凑得离座钟只有几厘米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油渗进缝隙的瞬间,发条似乎真的“软”了些,我顺着它的弧度慢慢展开,看见里面藏着几处细微的划痕——那是十年时光留下的印记。拆完所有零件时,窗外的天已经暗了,我的指尖沾着油污,腰也蹲得发麻,可看着摊在白纸上的零件,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踏实。
师傅帮我一起清洗零件,用细毛刷轻轻刷去齿轮上的锈迹,“你以为我修的是钟?其实是在修时光。这钟走了几十年,每个零件都有它的脾气,你急不得、躁不得,得顺着它的性子来。有时候修不好也没关系,能看懂它为什么停,也是一种本事。”
后来那只老座钟终于重新走了起来,滴答声在客厅里回荡,像在诉说着旧时光。我摸着钟身温热的木质外壳忽然明白:原来收获不只是修好的钟表,是捏着小螺丝刀时学会的专注,是对旧物“不急躁、不粗暴”的敬畏,是能从锈迹斑斑的零件里读懂时光痕迹的温柔。这些藏在齿轮间隙里的感悟,比任何修好的物件都更珍贵——这也是收获,一份带着时光温度的、关于“慢与懂”的成长礼物。
这也是收获
我曾以为收获必是凯旋的荣光,是斩获头名、赢得奖杯的巅峰时刻,直到那个盛夏的尾声,在省赛的泳池里触壁的瞬间,我才在失利的眩晕中,尝到了另一种带着咸涩与清明的收获。
我是队里公认的“黑马”,主攻百米自由泳,教练说我有“天生的水感”。备战省赛的那半年,我像个拧紧发条的钟,每个清晨五点半,当城市还在沉睡,我已经在泛着氯气味道的池水里,将身体一次次拉成利箭。我计算着每一次划水的效率,迷恋于秒表上数字的递减,梦想着触壁时那道属于自己的、孤高的水线。我以为,收获就是那条唯一的、笔直的冠军航道。
比赛日,站在熟悉的出发台上,我听着看台上遥远的嗡鸣,深吸一口气。哨响,蹬壁,潜入那片蔚蓝。前半程,我感觉很好,身体轻盈,节奏紧凑,耳边只有水流被破开的哗哗声,像一首为我独奏的进行曲。转身,冲刺,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手臂挥向终点——触壁了。
我猛地抬头,抹去脸上的水,急切地望向计时屏。名字旁边,是“2”。不是“1”。零点三秒的差距。
那一瞬间,世界是失声的。领奖台的台阶仿佛有万丈高,我站在亚军的位置上,听着为别人响起的掌声,手里的银牌沉得像块生铁。队友的安慰、教练的分析,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,模糊不清。我以为的收获,在那一刻,碎裂了。
赛后那天晚上,我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空旷的游泳馆。没有比赛的喧嚣,池水在月光下泛着幽静的蓝光,平静地映着顶棚的钢架。我独自坐在池边,把脚浸入微凉的水中。就是这片水域,它刚刚拒绝了我的野心,此刻却温柔地包裹着我的疲惫与失落。
我忽然想起转身后那致命的半程。不是因为力气不足,而是在那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隔壁泳道追近的身影,心里一慌,节奏乱了。为了压制他,我盲目地加快了频率,打乱了自己最舒服的划水节奏,结果反而耗尽了最后的氧气与力量。我一直以为,收获是征服这片水,是让它臣服于我的速度与力量。
可此刻,这片沉默的水,却像一面最诚实的镜子。它映照出的,不是那个凯旋的英雄,而是那个在关键时刻心存杂念、忘了与水流合一的、慌张的我。它用一次失败,让我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焦躁与脆弱。它没有给我皇冠,却递给我一把解剖自我的手术刀。
我久久地坐着,直到守夜的老师傅来催。离开时,我又回望了一眼那片幽蓝。我忽然明白了,收获不只是那枚梦想中的金牌,更是这片水赐予我的、关于败绩的清醒阅读。它让我懂得,真正的强大,不是从未失败,而是能在失败的水底,打捞出那个真实的自己。这份带着氯水气息的、关于“审视与坦诚”的成长馈赠,也是收获。
这也是收获
我曾以为收获必是清晰可见的结果,是织完的毛衣、绣好的手帕,直到那个初秋跟着外婆学纺老棉线,才在棉絮与纺车的转动间,读懂了另一种藏着耐心与温柔的收获。
外婆的老纺车摆在堂屋角落,木架上还缠着半缕没纺完的棉线,泛着旧时光的米白色。那天我看见外婆坐在纺车前,手里攥着一团蓬松的原棉,脚轻轻踩着踏板,纺车“吱呀”转动的瞬间,棉絮就顺着锭子慢慢抽出细如发丝的线,心里顿时满是好奇:“外婆,我也想学这个!”
外婆笑着把一团原棉递到我手里,教我把棉絮捏成细细的棉条,再轻轻搭在锭子上。“脚要踩稳,手要跟着纺车的节奏动,线紧了就松点棉条,线松了就把棉条往锭子上凑凑。”我照着做,可脚刚踩下踏板,纺车“吱呀”一声转得飞快,棉条瞬间被扯断,棉絮飞得到处都是。我又试了一次,这次纺车转得太慢,线又松垮垮地缠在锭子上,成了一团乱麻。
“这东西看着简单,实则要跟纺车‘搭好腔’。”外婆接过我手里的棉条,重新坐在纺车前,“你看,踏板踩下去要匀,就像走路一样,一步一步来;手捏着棉条的力道要轻,就像托着刚孵出的小鸡,重了会捏坏,轻了又托不住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示范,纺车转动的节奏变得平稳,抽出的棉线均匀得像银丝,慢慢绕在锭子上。
我重新拿起棉条,学着外婆的样子,脚轻轻踩着踏板,眼睛盯着锭子上的棉线,手慢慢跟着节奏动。刚开始还是会断,可我不再急着重新来,而是停下来看看是棉条捏得太松,还是踏板踩得太急。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纺车上,棉絮在光里飘着细小的绒毛,我渐渐忘了时间,只专注于手里的棉条和转动的纺车。
直到夕阳西下,我才纺出一小缕歪歪扭扭的棉线,手指被棉絮蹭得发痒,腿也因为长时间踩踏板而发酸。可当我把那缕棉线递给外婆时,她却笑得眼睛眯成了缝:“你看,这线虽然不匀,但每一段都藏着你的心思。纺线哪是为了纺出多少线?是要让你知道,慢下来才能做好事,用心了才能跟物件‘说上话’。”
后来那缕棉线被外婆缝在了我的枕头上,每次躺下都能摸到那细微的纹路。我忽然明白:原来收获不只是纺出的棉线,是踩着踏板时学会的沉稳,是对老手艺“不急躁、不敷衍”的尊重,是能在棉絮纷飞里找到节奏的专注。这些藏在纺车转动里的感悟,比任何纺好的线都更珍贵——这也是收获,一份带着老时光温度的、关于“慢与心”的成长礼物。
这也是收获
我曾以为收获必是热烈的圆满,是灯火璀璨、掌声雷动的完美谢幕,直到那个暮春的毕业汇演,在空了大半的观众席前拉完最后一个音符,我才在弥漫的失落与寂静中,触摸到了另一种带着缺憾却无比真实的收获。
为了这场中学时代最后的演出,我们弦乐四重奏准备了整整半年。我是第二小提琴,我们选的曲目是德沃夏克的《美国》四重奏第二乐章,那段悠长哀婉的旋律,被我们视为青春告别的绝佳注脚。排练室里度过了无数个黄昏,我们打磨着每一个渐强与渐弱,争论着每一处揉弦的幅度,仿佛要将所有未尽的言语都揉进那四根弦的振动里。我们幻想着,在座无虚席的礼堂,用这首曲子为我们的高中岁月画上一个浓墨重彩的、艺术性的休止符。
然而天意总不遂人愿。汇演那天,从清晨起就阴雨绵绵。更不巧的是,市教育局的临时突击检查,与我们的演出时间完全撞车。所有学生干部和大部分有职务的同学,都被召集去配合检查。开场前半小时,我扒开幕布一角向外望,心就凉了半截——能容纳八百人的礼堂,只稀稀拉拉坐了一小半人,而且多是即将上台表演的同学和负责催场的老师,空椅子像琴键上沉默的黑键,刺眼地排列着。
轮到我们上场时,雨下得更大了,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礼堂的彩钢瓦顶,哗啦啦作响,像一首蹩脚而喧闹的背景乐。灯光亮起,照亮了我们四人笔挺的黑色礼服,也照亮了台下那片空旷。我握着琴弓的手指有些发僵,心里那份为盛大告别准备的庄重情感,瞬间被一种滑稽和悲凉冲淡了。我们互相看了一眼,彼此眼中都是同样的无奈。
音乐还是响起来了。熟悉的旋律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单薄,它奋力地想穿透雨声,却像一只试图逆风飞行的鸟,有些徒劳。我拉着自己的声部,耳朵里却充斥着隔壁钢琴走调的杂音和头顶隆隆的雨响。那一刻,我感觉我们不是在演奏,而是在进行一场孤独的、无人喝彩的仪式。
就在我几乎要被沮丧淹没时,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台下的角落。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,就坐在那里。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忙着维持秩序或是低头看手机,而是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合十抵在下颌,眼睛安静地望着我们,那目光像幽深的潭水。在她旁边,是大提琴手小涛的女友,那个总是笑盈盈的文科班女孩,此刻她正用手背悄悄抹去眼角的泪。更远处,是担任后勤的学弟,他抱着一堆道具,倚在入口的门框上,听得出了神。
我的琴弓忽然变得轻了。
我不再试图去对抗嘈杂的雨声,也不再为寥落的观众而分神。我的耳朵仿佛自动过滤了那些干扰,只捕捉我们四人之间弦音的交织。我听见第一提琴小陈在今天稍显急促的节奏里,注入了一种罕见的、脆弱的热切;听见中提琴阿杰在某个过渡句里,用了比排练时更绵长的揉弦,像一声悠长的叹息;大提琴低沉醇厚的底音,不再是简单的铺垫,而像一片温暖厚实的土地,稳稳地托住了我们所有飘忽不定的情绪。
我们不再是为那个想象中的“完美观众”演奏,我们是在为彼此演奏,为角落里那几双真诚的眼睛演奏,为这个尽管不完美,却独一无二、无法复制的夜晚演奏。那个我们苦苦追寻的、用以告别青春的“意义”,忽然从宏大的叙事外壳中脱落,化入了每一个真实的音符,化入了我们四人之间无需言说的呼吸与默契里。
曲终。最后一个音符在雨声中消散。没有如雷的掌声,只有来自角落的、零落却格外用力的拍手。我们起身,向着那片巨大的空旷鞠躬。直起身时,我看到第一提琴小陈的眼圈红了,但他看向我时,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、清澈的微笑。
那一刻,我心中充盈着的,不是遗憾,而是一种奇异的、饱胀的平静。我收获了什么?我收获了一场失败的演出,一个与预想截然不同的、潦草的句号。但正是这缺憾,像一道闪电,照亮了比圆满更珍贵的东西——它让我懂得了,艺术的本质或许不在于征服喧嚣,而在于安于寂静,在于即便只有一个听众,也要让灵魂在琴弦上完全地震颤;它让我触摸到了在失落中相互支撑的温情,以及一种剥离了所有外在赞许后,对音乐本身最本真的爱。
这份在寂静与缺憾中孕育的、关于“真实”的馈赠,也是收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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